《姑苏晚报》自2015年2月12日起推出苏州画家谢友苏的《苏式生活》。画家笔下的芸芸众生,总是那么和谐温馨,总是那么妙趣横生,总是那么让人看了联想诸多而不由得重新打量既往的日子,抚摩生活的恩赐,从而生发喜滋滋感悟。老苏州人,新苏州人,都能从中辨析出耳际的评弹味,节拍的昆曲味,融入构图的园林味和舌尖上的市井家常味。每周一幅,配以喧宾不夺主的短小文字,以飨读者。
(谢友苏 《蛰居草丛无人识 一朝落盆可称王》)
苏州人喜欢玩,说法是“白相”,其中之一便是白相蟋蟀。不知道吴语为何称玩耍为白相,望文生义能有许多空间,这里不展开了。
会白相的苏州人,对蟋蟀情有独钟,至今还有个蟋蟀协会,而且会员还人丁兴旺,都是白相蟋蟀的高手。据说就连蟋蟀们大展拳脚的“斗兽场”——蟋蟀罐,也叫蟋蟀盆,还做出了很出名的大文章。一个名家的泥陶罐子,那可是让人咋舌的老价钱,都入了非遗。
蟋蟀入文,最有名的大约是蒲松龄的《聊斋》。入画,请看看我们的友苏先生。他在画中有题词:蛰居草丛无人识,一朝落盆可称王。说的自然是蟋蟀们的命运。也就是说,白相蟋蟀的人们中,就有相蟋蟀的伯乐。这个伯乐相了蟋蟀,可就不是白白的相啊,是可以让其成为千里蟋蟀的啊。这里说的是蟋蟀,似乎又不仅仅是说蟋蟀。但白相是玩,我们不必往宏题大旨上扯。有人愿意由虫思人,那是各自的自由。
画中,各具情态的人物最好白相,老幼同乐是一句很普通的词,画家让人观画与画中老幼一同乐,甚至比他们还要乐。你看那撩拨蟋蟀者观战的腔调,那个小心翼翼揭开罐子盖儿的老角色,偷偷往里瞄一眼的自得,何其传神,老顽童一个。而光屁股的顽童,不经意间大走其光,一个鲜活的屁股蛋不由分说照亮了画里画外人的童年归乡路,回到无忧无虑、没皮没脸的快乐岁月。
这就是民俗的魅力。一朝落盆的“盆”字好,孕妇生产,也叫临盆哩。
全文转载自2015年6月7日《姑苏晚报》B06怡园供图/《友苏美术馆》配文/枸杞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