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苏式生活●第三十期】墨香熏得牛犊欢

    《姑苏晚报》自2015年2月12日起推出苏州画家谢友苏的《苏式生活》。画家笔下的芸芸众生，总是那么和谐温馨，总是那么妙趣横生，总是那么让人看了联想诸多而不由得重新打量既往的日子，抚摩生活的恩赐，从而生发喜滋滋感悟。老苏州人，新苏州人，都能从中辨析出耳际的评弹味，节拍的昆曲味，融入构图的园林味和舌尖上的市井家常味。每周一幅，配以喧宾不夺主的短小文字，以飨读者。

（谢友苏 《扬眉挥洒千秋句 俯首甘为孺子牛》）

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，在给一群少年示范书法，这是苏州小巷中常看到的画面。苏州是书香之邦，书当名词用，是读书的书；书当动词用，是书写的书。苏州人好读书，好写书，还好书写——写书法。苏州的大人孩子都以能手出一笔好书法为荣，于是，小赤佬们跟老人学写字，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，不用大人软硬兼施地逼的。画家题词曰：扬眉挥洒千秋句，俯首甘为孺子牛。

题词似乎是针对画面中间的老者的，说他扬眉挥洒，说他俯首甘为。但表情真正有味的，还是老者周围的一帮孩子。看谢画家作品多的人，一定会发现一些秘密，他笔下的人物像大千世界中的活人，千人千面。

这一点非常难，非常非常难。

看过很多画家的画，包括著名的人物画家，笔下人物都是千人一面。不过是同一个人，忙上忙下地在一张张不同的纸上，背景上，留下各种喜怒哀乐的表情，为画家打工。大约这个画画也如同写字？写惯了，就形成了自己的笔迹？以至于公安司法还有一个对笔迹侦破一招，人写的字就如同指纹。习惯真是非常厉害的东西，厉害的让人生畏。画画与写文章同理，一旦形成了风格，也就很容易失去个性，像流水线上生产产品，艺术含量总是要打折扣的。

所以，我怀疑谢画家每次伏案之时，会不会要做点为难自己的“伤筋动骨”之类的体操？就是狠下心肠来，打破自己业已形成的模子，笔下有“谢新我”。这个很难啊，几乎要有反侦的本事，写出不像自己的字来。既要不像自己的，又要与自己有联系的，还要好看漂亮，有艺术含量，太难！

所以，谢画家的画耐读，好看。本幅画中的孩子，有的灵性十足，有的呆笃笃，有的大智若愚，有的一脸苦相，女娃乖巧，观摩的同时一手帮老师砚台上磨墨。毛笔的笔尖在纸上走，也在周围一帮孩子的脸上走，似乎笔尖成了指挥，成了牵动周围人表情的木偶绳子。

生在苏州的孩子是幸福的，身边有这样技艺高超的好老师；生在苏州的老师也是幸福，身边有这么多孩子众星拱月地环绕他们。不信，异地试试看？结果可能就会大相径庭！

全文转载自2015年9月6日《姑苏晚报》B06怡园供图/《友苏美术馆》配文/枸杞刘